Eyes Locked
9
『瑟琪呀！妳也期中考結束了吧？考得還行嗎？還是即將開始苦讀用期末成績拉回來呢？哈哈！
我的期中考結束了，還去參加了國際學生的舞會。
這裡的交際跟首爾的大學生好不一樣，沒有嚴格的前輩階級關係，大家都像是同年齡朋友般的相處。在舞會上沒有規定要玩什麼遊戲也沒有惩罰，想去跳舞就去跳舞，想跟誰都可以。就算不想跳舞，只是坐在角落聽音樂打拍子也沒人會說什麼。
在舞會上認識了些一樣是從韓國來的學生，還以為會覺得親切的，結果馬上開始問爸爸跟雜誌社的事。
我真是太天真了對吧？
真讓人失望。
在這裡的生活很單純，只要把課業顧好，有餘裕時也享受異國生活。也許是因為這樣，才忘了那樣的互動過去並沒有少接觸過，也才會對那個突兀的話題感到特別反感吧。
想想等我回去了之後，可是要活在那讓人透不了氣的框架跟束縛裡一輩子呢...』
***
剛出浴的裴柱現仗著宿舍內開到最強的暖氣，任性地放任濕漉漉的長髮隨性的散在披在肩上的浴巾。
她走回自己的書桌前，拉開了椅子後坐下，然後抬起腿將腳跟也踩在了座椅上，再用雙手環抱著膝蓋，低下頭，將下巴往膝蓋上靠著。
整個寢室的光源只有書桌上的一盞檯燈，顯得有些孤寂及灰暗，但不影響裴柱現審視自己的心。
她盯著前方架在書桌上的書櫃，思緒倒帶回幾小時前。
“我可以向前一步讓妳知道我喜歡妳了嗎？”
Wendy告白時溫柔自信、坦率卻不強求的聲調仍在裴柱現的耳邊回放著，但此刻的自己已沒有了當時站在宿舍門口的心跳不已。
她是真的也很喜歡Wendy，感謝身邊有她這個可愛的朋友，讓她的異國生活輕鬆許多也處處有驚喜，幫她製造了許多回憶。
她也承認Wendy讓她知道了什麼是超出友誼的喜歡，體驗了怦然心動、小鹿亂撞的感覺，也經歷了愛情裡必要的佔有慾。
不然對那些追求過自己的俊男美女總是一點興趣也沒有的裴柱現，還真以為自己沒有對戀愛的渴望。
她也曾思考過，對Wendy是真的有愛情的成分，還是只是在這人生地不熟的遙遠國度對人產生了依賴，進而發展成了需求。
這些思緒總是一閃而過，並沒有困擾她太久或佔用她太多時間。
畢竟，再過幾個月，這一切就結束了。
就算前晚在舞會上像是在去到了一個只有自己跟Wendy存在的世界，睡一覺醒來還是得回歸現實，認份的上學去。
又是一週中最清閒的星期五，裴柱現十一點就下課了。
她回到了宿舍，這才發現椅子上那件Wendy的長版厚大衣。
把大衣拿回去還，順便趁早把話說開似乎是不錯的決定。
告訴Wendy，
『妳是我很珍惜的朋友，我對妳除了朋友，沒有其他的想法。』
裴柱現拿出手機，撥通了Wendy的電話，過了一會兒才被接起。
“…”
“Hello…Wendy…?”
“嗯...”
“怎麼聽起來像剛睡醒？沒去練球嗎？”
“…嗯...還在宿舍...”
“那也好。昨晚的大衣忘記還妳了，我現在過去。”
不等Wendy回應，裴柱現便掛了電話。
一手拎著即將物歸原主的大衣，一手拎起包包往肩上一甩，又出了門。
到了Wendy的房間門口，裴柱現習慣性地敲了三下門，卻無人回應。
通常只要Wendy知道自己要過來，甚至不用敲門，幾乎是人才剛走到門口，門裡的Wendy就已經頂著大大的笑臉將門打開，彷彿從掛掉電話的那刻起便等在門口了。
裴柱現再次敲了敲門，然後貼在門邊喚了喚Wendy，卻仍是一片寂靜。
裴柱現試探性的壓下手把，試著製造除了敲門以外的聲音來引起Wendy的注意，沒想到門竟然沒上鎖，就這樣打開了。
撲面而來的是異常悶熱的氣息，裴柱現警戒的踏入明明是將近中午卻仍一片黑暗的房間。
窗邊的窗簾緊緊閉合著，室內也一盞燈都沒有。
裴柱現先是走到電燈跟暖氣的控制板旁，打開了電燈，也看了眼暖氣的溫度。她記得怕冷的她每次來到Wendy房間玩時總要抱怨她的房間太冷，然後要求Wendy去調高暖氣，過沒幾分鐘後就會看到Wendy那紅撲撲的雙頰還有冒著細汗的額頭，卻仍是不將溫度調低的貼心。
也就使得此刻被調到如此高溫的暖氣有多麼的不尋常。
開了燈之後，裴柱現踮起腳，朝著Wendy上鋪的位置看了看。
在看到了隆起的棉被後，裴柱現也終於鬆了一口氣的邊嘟嘟囔囔的抱怨邊往窗戶的方向走去，
“呀，妳怎麼這個時間還在睡覺，不是該是練球的日子嗎？不用比賽了？”
接著唰的一聲拉開窗簾，也將窗戶推開了一個小縫，好讓空氣能夠流通卻不至於帶進過多的冷冽。
Wendy的床鋪就在窗邊，裴柱現懷疑是自己的錯覺，讓她在從Wendy的床鋪下走過時，除了Wendy身上那股淡淡的柑橘甜香外，還有一股讓她不禁皺了皺眉頭的潮濕氣味。
窗外的陽光總算照了近來，牆壁上也多了橘黃色的光圈，但Wendy仍是安安靜靜地一聲不吭。
裴柱現站在地上，舉起手，拍了拍Wendy的床板，也抬起頭看著一直都沒什麼反應的Wendy，
“快起來吧，換身衣服，我們去吃午餐。今天天氣還蠻不錯的。”
說著話的裴柱現又扭頭看了看窗外的天空，想著若是待會一起午餐時拒絕Wendy的告白，會不會可惜了今天的好天氣呢？
任自己的思緒飄蕩的裴柱現，突然被Wendy安靜的現實給拉了回來。
她再次困惑的抬起頭看著床上的Wendy，再度喚著她的聲音裡多了點忐忑，
“Wendy呀，妳不起來嗎？”
裴柱現舉起手，拉了拉Wendy的棉被，而Wendy也終於有了反應。
她發出了一聲從喉嚨擠出的低沉嗓音，然後翻了個身，
“…好冷...”
她的聲音還有她所說的話，讓裴柱現顫慄的束起了寒毛。
她將手上還抱著的大衣跟包包隨手丟在了地上，也急急忙忙地將自己身上的風衣給脫了，然後爬上了通往上鋪的梯子。
“Wendy啊，妳感冒了嗎？”
裴柱現爬上了床鋪，用雙膝跪著，看著床上將棉被蓋住整個身體、只露出頭頂金髮的Wendy。
“...沒有，我還想睡...”
悶悶的聲音從棉被裡有氣無力地傳出。
“呀，Wendy！”
裴柱現試探性地將Wendy的棉被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卻感受到了Wendy在另一頭也用手攢著棉被的阻力。
“呀，妳讓我看看妳到底是怎麼了，妳的床為什麼這麼燙！”
但Wendy卻更用力的將棉被向上一拉，整個人都躲進了棉被裡，這下連一根金頭髮都看不見了。
裴柱現氣急，用盡全力的扯開Wendy的被子，口氣也難得一見的咬牙切齒，
“呀，孫承完妳給我出來！”
也不知道是裴柱現真的在這場棉被拔河中靠力量取勝，還是被出乎意料的稱呼嚇到的Wendy鬆了手，總之，裴柱現終於得以看到穿著睡衣在床上縮成一團的Wendy。
“一定要叫妳的本名，妳才要聽話嗎？”
看到Wendy就範後，裴柱現打量著她那黏在雙頰跟額頭上的碎髮，還有領口旁因汗水而閃著晶瑩的脖子。她馬上收回了聲音裡的勃然，比平時的溫柔又多添加了擔心的成分，
“妳是不是生病了，在發燒嗎？”
說著話的裴柱現跪著往Wendy的方向又前進了一點點，一伸手就能碰觸到Wendy的額頭。
Wendy卻在此時迅速的又將被裴柱現甩到旁邊的棉被給拉回，蓋在了自己的身上，只露出那雙藍色的眼睛，皺著眉、埋怨著的看著裴柱現，
“會這樣叫我的，只有奶奶在生我氣的時候。”
明明還在擔心Wendy的身體狀況，也有些不滿這傢伙又躲回了被子裡，但這一聲無力的控訴卻可愛的讓裴柱現忍不住笑了出來。
看到Wendy還有精神怒視著自己，看起來應該不算是太嚴重，裴柱現起身爬下梯子，
“妳流太多汗了，我去倒杯水給妳。有退燒藥嗎？”
過了半晌，再次爬回床上的裴柱現不只帶了杯插有吸管的冷開水，還有一條濕毛巾。
她將水杯遞到Wendy的唇邊，讓她就著吸管喝了幾口水、吞下藥後，便先將水杯擱置在床頭櫃上。
裴柱現將拿來的濕毛巾在手上方方正正的折好，然後俯在Wendy的上方，看著她紅撲撲的臉頰、沁著汗的額頭、擰著的眉心，淡淡嘆了口氣，然後將毛巾覆上了Wendy的額頭，沿著髮際線輕輕地擦拭著。
“每次看妳就算是飄著雪的天氣也只是多加件大衣跟圍巾，還以為妳都感受不到冷，不會感冒呢。”
裴柱現手握著的毛巾擦過了額頭、臉頰，現在正輕輕的壓過Wendy的下頷，一邊陶侃著Wendy，同時也有一點點心疼跟自責Wendy這次不慎傷風，與自己把她的大衣穿走應該脫不了關係。
“怎麼就不小心感冒了呢？這樣要比賽了該怎麼辦？昨天不該把大衣給我穿的，還一不注意就被我帶回宿舍，應該是妳走回宿舍的時候太冷著涼的。”
說到這裡，裴柱現想起了昨晚舞會Wendy那套隱隱約約會露出腰部肌膚的短襯衫。
“…昨天跟妳分開的時候心裡暖暖的，整個人熱熱的，完全不覺得冷，也忘了大衣的事...”
Wendy啞著喉嚨老老實實地說著，卻讓聽者聽了心猿意馬的僵著手上的動作，思緒回到了昨晚準備離別的兩人，心跳又加速了起來。
裴柱現的視線往上抬，先是看了看還沒習慣的迷人短髮，然後才觸及Wendy的視線，還有她眼底的執著。
裴柱現臉上一熱，眼一瞥，扯斷了兩人間拉扯的視線。
好一陣子兩人都沒說話，Wendy也閉著眼乖乖躺著，任裴柱現繼續用毛巾將她的胳膊也擦拭過一遍。
用乾淨的毛巾擦著能觸及到的肌膚，那因為汗水而黏膩的不適感也蕩然無存，Wendy因此舒服些了的閉上了眼睛，眉宇間也不再緊皺。
裴柱現拿著水杯跟毛巾下了床，順道去調整暖氣的溫度。
將剛剛使用過的物品清洗乾淨，也將自己稍早隨意亂丟在地上的物品物歸原位，當裴柱現帶著護唇膏再次爬回Wendy的床上時，Wendy的胸口已規律的輕輕起伏著，也聽到她細細的呼吸聲。
她放輕了動作，躡手躡腳地悄悄靠近Wendy，眼裡滿是心疼的看著躺在床上平時活力充沛的那人，小心翼翼的將護唇膏塗在她蒼白又乾澀的雙唇上。
接著，她俯下身，用右手手背貼在Wendy的額頭上感受著她的體溫。看來退燒藥已開始發揮藥效，那嚇人的燙已經逐漸降溫。
裴柱現終於放鬆的小小吁了口氣，並將幾根散在Wendy額前的瀏海向一旁撥去。
明明就已經沒有了再碰觸的理由，但卻像著了迷似的，裴柱現的手好似捨不得馬上離開，她的指尖撫過Wendy的深棕色的眉毛、她的眼尾，最後竟將整個手掌貼在了Wendy的左臉上，大拇指也輕輕的撫著她嫩白的臉頰。
在剛剛跟Wendy的互動中，裴柱現就清楚的意識到，那些她想用來拒絕Wendy的違心之論，無論如何她是說不出口的。
誰教她光是在Wendy面前就又動了心。
但她不行。
Wendy跟她之間不能發展成那樣的關係，她們不行。
但也許此刻，此刻就好，她想趁著Wendy沉睡時，看著她的睡顏，親近她。
忽然間，棉被下突然的小騷動使裴柱現心虛的像燙到般的將手拿開，但虛弱的Wendy卻出奇迅速地抓住了裴柱現的手腕，並將她的手放回自己的臉頰上，然後從手腕向上撫，最後覆上了裴柱現的手。
她緩緩的睜開眼睛，凝視著近在咫尺的裴柱現，還有她那幾乎要垂到自己身上的黑長直髮，
“老實說，妳也喜歡我吧？”
被毫無防備的揭穿，裴柱現的眉毛不自覺地抖了一下，瞳孔也驚慌地晃動。
但一張開口說出的話，卻又是雲淡風輕，毫不在意，
“我就當妳是發燒燒壞了，神智不清，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然後暗自希望Wendy沒看見那出賣自己的顫抖雙唇。
裴柱現抽出被抓住的手，順勢順了順頭髮，蠻不在乎，
“聽說感冒的時候傳染給別人就會好了。傳染給我吧，下禮拜的課多是分組討論，我一堂也不想去。”
裴柱現轉過身，爬下了床，
“妳再睡一會兒，我去買點熱湯跟水果，待會起來吃，然後再吃藥。”
裴柱現穿回大衣，揹起包包，毅然決然的離開了房間。
***
“從小到大被爸媽還有家裡的傭人當千金小姐慣著的我，一個人在國外生了病的時候，第一個念頭不是想著要怎麼照顧自己，而是想著會不會就這樣病死了也沒有人知道。”
裴柱現想到年輕時的自己那幼稚又賭氣的想法時，雖覺得可笑、但又想念那時坦蕩的青澀，臉上也勾起了微笑。
她晃了晃茶杯裡的湯匙，攪亂平靜的茶水，
“然後下一個念頭是，如果就這麼死去的話，那就可以一直守候在Wendy身邊了嗎？”
裴柱現這話雖說的深情，卻惹來金藝琳不知好歹的大聲嘲笑，甚至還先嗆了一大口檸檬雪酪，
“咳...咳咳...哈哈哈哈哈...咳，哈哈，真看不出來裴總生病起來也有這麼純情的想法，該不會是腦袋燒壞了？竟然想當純情鬼，哈哈哈！”
金藝琳一臉壞笑的『引用』裴柱現曾經的說詞，還治其人之身，惹得裴柱現臉一陣紅，她也嗔怒的瞪了金藝琳一眼。
笑鬧過後，待氣氛沉澱了下來，裴柱現才又淡然的開口，
“如果是那時就離開人世，我也不會被困在這裡吧...”
好期待裴姐的solo!!!!
Logo跟專輯行程都做得太漂亮了
反觀wish you hell... -_-
裴姐會上YS宣傳吧
這是可以期待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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