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yes Locked
10
『我感冒了。
竟然在春天開始之際感冒了。
也許是因為生病的關係吧,突然的覺得寂寞,也想要有人在身邊照顧我。
想回家了。』
裴柱現仰躺在床上,漆黑的房間裡只剩下手機螢幕的白光,將她的病容照射的更顯蒼白。
她舉著雙手,在手機螢幕上敲下給姜瑟琪的最後幾個字後,像是用盡力氣般的手一鬆,任手機降落在自己的胸口上,不省人事。
***
Wendy病了一個週末。
期間,與裴柱現仍是有訊息往來,要裴柱現別擔心,自己是屬於多睡覺就能自動康復的體質。
裴柱現也不放心的買了Wendy愛吃的水果,洗淨、切成好入口的大小,連同為Wendy特別熬的牛肉海帶湯,一起帶去Wendy的房間。
原本還想著要待在Wendy的身邊看著她吃下的,卻在看到來應門的室友Joy之後打消了念頭。
Joy並沒有說什麼,只是簡單的打了招呼,然後低頭看了眼裴柱現手上提著的保鮮袋,臉上一抹訕笑,
“That’s so much food.”
然後自然地伸手接過掛在裴柱現手上的袋子,而宿舍的門自始至終都只敞開到只夠Joy站在門口的程度,很明顯地並沒有要邀請裴柱現進門的意思。
裴柱現雖百般的不願意,也心煩自己親手的準備即將變成了另一個人跟Wendy親近的媒介,但仍是識相的在空了手之後轉身離去,雖然她親耳聽見了似乎已恢復元氣的Wendy在房裡喊著,
“柱現吶,謝謝妳!”
仍是頭也不回。
走回自己宿舍的路上,陰晴不定的寒風吹著,裴柱現卻只感到熊熊的怒火在體內劈啪作響。
腦中幻想著Joy一口一口親密餵食Wendy的畫面,讓裴柱現忍不住握緊了拳頭,也氣憤的咬牙切齒。
但當她回到房間,怒氣未消的將自己摔在椅子上時,Wendy的一封訊息馬上又讓她消了氣。
『應該是因為妳為了我特別準備的關係吧,這蘋果真的是我人生中嚐過最甜的,就連海帶湯喝起來也是甜甜的這是怎麼回事?Joy看我大吃大喝的,在旁邊吵著也想嚐嚐看,休想!
外面這麼冷還要為了我準備食材又跑來跑去,辛苦妳了。我真的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連胃口也變好了,別擔心我,別為我奔波。
妳穿暖點,也替我多吃點好吃的東西,過幾天完全康復了之後,我們見面吧!』
看完訊息的裴柱現,一抬頭就跟桌上化妝鏡裡的自己對上了眼,看著鏡裡那人幸福的笑容,裴柱現也羞得雙頰泛紅。
收到了反饋的裴柱現反而更有動力的在接下來的幾個飯點,都準備了可以幫助Wendy恢復體力的餐點,再風塵僕僕地送到Wendy的宿舍去。
雖然她知道腦中那些Joy跟Wendy的妳儂我儂只是自己自尊心作祟的幻想,但她選擇尊重界線,每每都將餐點放在了Wendy的寢室門口,傳了封訊息要Wendy好好吃飯、早日康復云云,便瀟灑離去。
不知道是週五Wendy正發著高燒時在她身邊逗留太久,還是接下來兩天為了Wendy的愛心便當四處奔走,裴柱現也在週日的晚上病倒了。
原本只是輕微的頭暈,還以為只是忘了帶毛帽吹了太久的冷風,想說洗個熱水澡後便可好轉。
沒想到卻在洗完澡之後全身無力、暈眩的天旋地轉,只能用著意志力拖著腳步回到書桌,艱難的翻找著溫度計跟退燒藥,然後在聽到溫度計發出刺耳的三聲尖叫聲時,確定了自己也掛了病號,幾天前說要Wendy將感冒傳染給自己竟成了真。
生病的痛苦跟無能為力來得太突然,讓裴柱現突然懷念起自己在首爾的家。
雖然在那兒有令人喘不過氣的期待跟桎梏,但那裡還是裴柱現唯一的家,僅有的避風港。
她想起了家裡的崔管家總是能在她生病時做出提振食慾的餐點,也想念母親在她身邊的陪伴。
身體的不適所爆發的思念,讓裴柱現躺在床上落了幾滴淚。
裴柱現這一覺睡得極不安穩。
因為鼻塞的緣故,原本就淺眠的她,更是惡夢不斷。也因為張著嘴呼吸的關係,導致喉嚨乾澀,不停夜咳。
雖然睡得昏昏沉沉,裴柱現仍是在早上的時候努力打起精神,爬下床吃了一顆退燒止痛藥,傳了簡訊給助教請病假,然後才又回到床上繼續休息。
這一睡,一口氣睡到了傍晚。
裴柱現悠悠醒轉,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也同時看到好幾通Wendy的未接來電跟她的簡訊。
『這兩天謝謝妳的照顧,我完全康復了!待會要一起午餐嗎?』
『剛剛去妳的教室沒看到妳,已經去圖書館了嗎?』
『怎麼都沒回我,發生什麼事了?妳還好嗎?』
『我晚點要練球,練完球去妳的宿舍?』
『算了,不練了。我現在過去。』
看到最後一封訊息,裴柱現瞪大了眼睛,也一鼓作氣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確認了下訊息發送的時間,五分鐘前,從球場到宿舍有段距離,還夠自己準備。
儘管整個人病得頭重腳輕,也因為沒進食而無力,裴柱現仍是振作起來到洗手間盥洗,洗去病懨懨的模樣,也整理了自己亂糟糟的頭髮。
才正對著鏡子將髮絲從因病而瘦削的臉頰上撥去,門外傳來的三聲敲門聲讓裴柱現嚇得跳了起來。
“柱現吶,妳在家嗎?”
聽到Wendy顯然已恢復元氣的朝氣嗓音,裴柱現匆匆忙忙地衝出洗手間並在衣櫃裡翻找出了口罩給自己戴上,才去為Wendy開門。
門外的Wendy在看到來為自己開門的裴柱現戴著口罩,也向著自己的方向伸長著手,遞出捏著的另一個口罩這刻意保持距離的模樣,讓Wendy驚訝地脫口而出,
“不會吧,妳感冒了?”
裴柱現沒有回應,而是抖了抖手中的口罩,示意Wendy接下。
待Wendy接過後,裴柱現便轉身走進了房間,而Wendy也跟了進去,隨手將房門關上。
Wendy看著手上的口罩,皺著眉,噘著嘴,嘟嘟囔囔的說著,
“我的免疫細胞剛打完勝仗,現在百毒不侵的可以不用戴吧。”
“妳下週要比賽了,從我這邊又感染了病毒就不好了。”
Wendy面露困惑,
“我以為妳的感冒是被我傳染的,”
Wendy說到這,懊悔的抓了抓頭髮,
“唉,我都特別叫Joy千萬不要讓妳進到我的房間來,結果整個週末都跟我待在一起的她一點事都沒有,反倒是妳感冒了。”
還是沒將口罩戴上的Wendy突然朝著裴柱現大步前進,然後雙手捧上了裴柱現的臉頰,叫她措手不及。
Wendy的眼裡是滿滿的心疼不捨跟擔憂,
“這樣不舒服多久了?”
“…昨...昨天晚上開始的...”
“有吃退燒藥嗎?吃過東西了嗎?”
裴柱現感到一絲絲的不自在,可能是因為不想讓Wendy與生著病的自己如此靠近,也可能是因為Wendy此刻太親昵的舉動。
裴柱現抬起手將Wendy的手拉下,也往後小小退了一步,拉開距離,
“有吃藥了,今天睡了一整天。沒什麼胃口,什麼都不想吃。”
“這樣不行。”
Wendy伸手抓住了裴柱現冰冷的雙手,將其交疊,然後再用自己溫暖的手心包覆著她的,輕輕搓揉,
“妳回床上去把自己包緊緊的,我去買點吃的,馬上回來。”
急躁的Wendy剛說完話便急忙地轉過身,而裴柱現也馬上拉著一副要奪門而出的Wendy,有氣無力地說,
“別麻煩了,我一點胃口都沒有。妳就別管我了,該練球還是該回宿舍寫作業,趕快去。”
然而,Wendy卻回過身來,抓著裴柱現的肩膀將她的身體轉了180度,然後推著她往床的方向前進。走到床邊時,Wendy雙手出力將裴柱現向下一壓,裴柱現也只能膝蓋一軟的跌坐在床上,然後回過頭來一臉不滿的看著Wendy絲毫沒意識到此刻自己有多惱人的笑臉盈盈。
看不懂臉色的Wendy甚至推了推裴柱現的肩膀要她躺下,虛弱的裴柱現連瞪一眼Wendy的力氣都沒有,乾脆聽話的照做,任Wendy替自己蓋上被子,確認自己被包得密不透風。
“妳乖乖躺著,再睡一下也可以,我馬上回來。房卡我拿走囉!”
裴柱現實在是無力反抗Wendy的我行我素,她不斷的告訴自己,任何一點厭煩的情緒都是因為生病所導致的,跟Wendy沒有關係,不要對Wendy生氣。
過不了幾分鐘,Wendy回來了。她拿了裴柱現的馬克杯又手忙腳亂地出了門,再次進門的時候倒是放慢了步伐,戰戰兢兢的捧著冒著蒸氣的馬克杯,走向裴柱現所在的床邊。
Wendy為自己拉來了一張椅子,倚著床邊坐下。
她輕輕吹了吹那冒著熱氣的液體,然後用嘴唇貼著馬克杯的杯緣,抿了一小口,
“其實沒那麼燙,應該要趁熱喝的。”
然後也不給腦袋混沌的裴柱現理解情況的時間,便又將她從床上扶起,變成了坐著的姿勢,然後一股腦地將馬克杯塞進她手裡。
裴柱現低頭看了看手裡的馬克杯,又抬頭看了眼Wendy肯定的表情,接著拉下口罩,將杯子舉到嘴邊,啜飲了一口。
“噁,孫承完妳給我這是什麼東西!”
裴柱現還以為鼻塞的自己應該也喪失了味覺的敏銳度,沒想到這衝擊的味道仍是讓她差一點就嘔了出來。
“…這是薄荷薑茶,很奇怪嗎?要加蜂蜜嗎?”
本來就因為生病渾身不舒服又疲倦而飽受折磨的裴柱現,在Wendy來訪後更是為了應對精力充沛的她而又流失了為其不多能量。
此刻的裴柱現心力交瘁,終於忍不住爆發。
她閉著眼、皺著眉頭,然後深深的吸了一大口氣。
看著下一秒即將破口大罵的裴柱現,Wendy再怎麼不懂察言觀色,也像個自知做錯事的小孩當場被抓到般的睜著眼睛,緊繃的輕輕聳著雙肩。
但裴柱現卻只是重重的嘆了口氣,再次睜開的眼睛裡盈著淚水,輕輕的聲音裡盡是疲憊不堪的顫抖,
“Wendy啊,我好難受,真的好累了。謝謝妳的照顧,但這不是我想要的。”
坐在椅子上的Wendy往前挪了一些,更靠近裴柱現,並握著她捧著馬克杯的手,
“那不然妳告訴我妳想要什麼,怎麼做能讓妳舒服一點、快快好起來,我一定做到。”
裴柱現聽完話後低下頭,而Wendy卻感受到有一滴一滴的小水滴降落在自己的手背上,或是撲通地落進了馬克杯裡。
她隨即站了起來,將裴柱現摟進了懷裡,輕輕拍著她的背。
“…我想回家...”
裴柱現這四個字說得含糊,卻刺痛了Wendy的心。
那晚,Wendy陪在裴柱現的床邊,餵她吃了睡前藥,並看著她睡著了才離開。
她擅自聯絡了裴柱現的助教們,了解了課程進度,也說明了裴柱現必須要請假休養的近況。
她也『借』走了裴柱現的備用房卡,並在她的床頭留下一瓶裝有溫水的保溫瓶及一張字條,
『幫妳請好假了,好好休息吧。
對不起,因為我的關係讓妳不開心了。
我想要成為妳的依靠、讓妳不孤單,告訴我該怎麼做吧。
晚安,明天見。』
睡前退燒藥裡的舒眠成份讓裴柱現充足的睡了一整晚,叫醒她的是Wendy窸窸窣窣在她房裡弄東西的聲音。
“喔,妳醒了。早安!”
注意到裴柱現醒了過來的Wendy充滿朝氣地向裴柱現打了招呼,但裴柱現卻反射性地將棉被往上拉,蓋住了自己的半張臉,只露出眼睛驚愕的看著Wendy。
“妳怎麼進來的?”
“妳昨天把備用房卡借給我啊,不記得了嗎?”
“…”
裴柱現皺著眉認真地回想是否真有此事,也看著Wendy捧著碗從容地向自己走來,然後自然地在昨晚移到床邊的椅子上坐下。
“幫妳準備了早餐,盡量多吃點,然後再吃藥。”
有過昨晚不甚美好的回憶,裴柱現緩緩地坐起身,有些遲疑的看著Wendy碗裡的東西。
Wendy像是知道裴柱現的念頭般,輕輕地笑了笑,
“哈哈,看來昨天是真的被嚇到了呢。幫妳煮了牛奶燕麥粥加一點新鮮藍莓,趁熱吃!”
Wendy舉起裝有熱粥的湯匙到自己的嘴邊吹了吹,然後再遞到裴柱現的唇邊。裴柱現猶豫了一會兒,卻敵不過Wendy熱切的眼神,最後張嘴,讓Wendy能把湯匙送進嘴裡。
“怎麼樣?還可以吧,有加了點蜂蜜。”
“嗯,”
聽到Wendy殷切地詢問,裴柱現終於漾起了微笑,
“請解釋昨天那個從地獄來的茶是怎麼回事?”
看到裴柱現有心情開玩笑,Wendy也鬆了一口氣的用燦爛的笑臉回應,然後繼續一口一口細心地將能量傳遞給裴柱現。
裴柱現從抵達加拿大的那刻起,就靠著毅力來面對過於寒冷的天氣,吃不慣的食物,還有各種孤獨、語言不通以及課業的心理壓力。
而這次的感冒卻成了破口,讓這些累積了一段時間的負擔一口氣潰堤,使得裴柱現一病就病了一個禮拜。
Wendy遵守諾言的在這期間照三餐跑裴柱現的寢室,確保她沒有餓著肚子,病情沒有惡化,也隨著症狀減輕而自動換上更適合的藥。
儘管裴柱現還沒百分之百的完全康復,卻足以有足夠的體力久違的踏出宿舍,曬曬初春的太陽。
向著足球場的方向,越靠近目的地,便看見越來越多熱血沸騰、在臉上畫著黃藍白三色彩繪,或是乾脆把這三色穿在身上三三兩兩的學生。
裴柱現這才意識到自己完全忘了把學校的應援色給穿上,希望自己不會在觀眾席上成為那顯眼的不合群。
身型嬌小的裴柱現在入了觀眾席後奮力地往前擠,才終於擠進第一排的座位,她記得Wendy要求自己要坐在能被球場上的她看到的位子,這樣她會表現得更好。
想到稍早Wendy肉麻兮兮說的話,還有自己努力達成的目標,臉上的口罩只能遮住底下那滿足的笑容,卻遮不住那也笑彎了的甜蜜笑眼。
比賽開始了,裴柱現雖對規則一竅不同,但也能根據隊服的顏色看懂情勢,跟著群眾一起緊張、期待,一起感到可惜、遺憾。
除了當球傳到Wendy身上的時候。
身為邊鋒的Wendy在球場上與其他球員相比相對忙碌,必須在防守與進攻兩個不同的狀態下迅速轉換,還必須有過人的空間概念及判斷力來決定由自己進行最終的射門,還是將球傳給位置上更具優勢的隊友。
任何在場的人都可以由Wendy取得球的次數來得知Wendy之於這場比賽的重要性,也因此每每在Wendy得到球並開始向對手炫耀其速度跟控球能力時,觀眾席無不響起如雷的助威,為Wendy加油打氣。
只有裴柱現會在此時不安的摳著手指、皺緊眉頭。
她不喜歡每當Wendy取得球時,便會有兩到三名對方隊伍的球員從四面八方向著Wendy包夾,有時當她們的速度追上Wendy並與她並肩時,偶爾出腳搶球的試探,更是讓裴柱現害怕那些危險的舉動一不小心就會傷了Wendy。
而每當Wendy控著球、賣力奔跑了半個球場,並在最後將球傳給前鋒射門時,若是進球得分裴柱現還無話可說,但若是進攻失敗,裴柱現反倒會在心裡暗暗腹誹,暗罵孫承完這傢伙幹嘛這麼辛苦、這麼危險。
坐在觀眾席的自己在有些許遮陰的情況下也對陽光的直射感到偶爾暈眩,在球場上拼命還得忍受太陽燒灼的Wendy該有多辛苦啊。
與其他觀眾看著的是同一場球賽,但裴柱現心裡的七上八下卻與比數一點關係都沒有。
比賽到了加時賽的最後十五分鐘,雙方平手。
防守方的Wendy緊追著進攻的對手過了半場後終於露出破綻之時,伸腿一勾、一個轉身繞過了對手,便從防守方變回了進攻方,場上的球員不分攻守也開始朝著與原本相反的方向奔跑。
看著倒數的時間,看著Wendy使勁全力向前奔跑的模樣,還有在她身後追趕的那一群人,裴柱現握緊著拳頭,感受著腎上腺素在體內四處流竄,也不由自主的與其他觀眾一起起身全神貫注地看著場內的進展。
當時間倒數到剩下的最後三分鐘時,裴柱現有種秒數的變化被快轉了的錯覺,即將抵達禁區的Wendy已經剩沒多少時間選好角度進攻或評估隊友得分的機率了。
守門員不偏不倚地站在Wendy射門的方向上,而在Wendy傳球範圍內的隊友們也都被敵方防守得滴水不漏。
剩下最後十秒,Wendy牙一咬,身體前傾,迅速的以內腳背擊球,讓球精準的以低平線速度快速飛向球門角落,與守門員擦身而過,勝利的一分之差由Wendy拿下。
全場歡聲雷動,歡呼聲以及群眾激動的吼叫聲在得分的剎那迸裂而出,裴柱現除了被觀眾席震耳欲聾的聲響弄得有些心悸外,更多的是加速的心跳所造成的腦門酸麻的感覺。
不只觀眾陷入瘋狂,球場上其他穿著黃色球衣的隊員們也在Wendy進球、還有象徵比賽結束的哨音響起之際,一起以Wendy為中心,向著她跑去。
Wendy也欣喜若狂的高舉著雙手狂奔了三分之一個球場,中途還翻了兩個側空翻以表達她無法克制的狂喜。
隊員們在趕上Wendy之後先是擁抱她、拍拍她的背,然後觀眾們隨即看到Wendy在隊員們之中消失了一秒,接著便被眾人舉了起來,臉上是大大的滿足、無比快樂的笑容。
“Wendy Shon! Wendy Shon! Wendy Shon!”
全場的熱情以及對比賽的投入,在最後化成整齊劃一的呼喊,呼喊著拿下勝利的功臣。
“孫承完!”
在眾人意猶未盡的齊聲呼喊當中,有一聲突兀的來自裴柱現。
裴柱現將雙手靠在嘴邊,也奮力的為Wendy英雄式的表現歡呼著,而這一聲也吸引了回到球場邊的Wendy的注意。
Wendy抬起頭,跟觀眾席的裴柱現對上了眼,嘴巴大大的笑開,眼睛也瞇成了兩道彎。
她對著裴柱現的方向舉高了雙手,使勁地揮了揮,然後便跑了過來。
“承完吶!”
大病初癒還戴著口罩的裴柱現,再次將雙手貼在嘴邊、緊閉著雙眼、用力地喊了Wendy的名字,用力到肉眼可見的輕輕顫抖著。
再次睜開眼,Wendy已經來到了看台下方,仰著頭,用驕傲的神情看著裴柱現,得意的笑著,
“妳有看仔細吧,我最後的射門...”
但是周圍太吵雜了,裴柱現沒聽清Wendy在說什麼。
她看著眾人眼中今日的英雄Wendy,此時其眼裡卻只有自己一人;在球場上奮勇追趕的明星,此刻卻像個孩子般的只朝自己跑來。
她深情地回望著Wendy看著自己閃亮亮的雙眼,情不自禁的用雙手捧住了Wendy的雙頰,隔著口罩在Wendy的額頭印下一吻。
***
“如果有情緒偵測儀這種東西來偵測我一生中情緒起伏的指數,Wendy足球賽的那天應該能榮登我情緒數值高點的前三名。”
裴柱現說的話充滿創意,也正說著回憶中最記憶深刻的片段。
但她說話的語調卻平靜、淡漠,
“我的人生真的活得太壓抑了,總是覺得那些選擇都是不得不,也因此對於任何別人眼裡的成功或正向回饋,都認為是應得的而沒有欣喜或苦盡甘來這種激動的感覺。”
裴柱現嘆了口氣,看著遠方的一處角落。
但金藝琳與此刻裴柱現的失落有著明顯的對比,她很顯然的對這個話題充滿興趣。
她坐直了身體,眼睛炯炯有神的看著裴柱現,
“還有什麼事件是讓妳回想起來仍覺得情緒澎湃的嗎?”
“當然有啊,”
裴柱現難得的露出慈愛的神情,笑得溫暖,
“第一次抱到剛出生的兒子的時候。”
美國的醫療是出了名的不方便又貴
同事滑雪摔斷了手腳也不去看醫生,自己在Amazon買splint了事
另一個同事則是被狗的牽繩扯到手指錯位,手指半截都發紫一個月了也是不去看醫生
故事裡裴柱現生了病而湧上的孤單心情參考自自身經驗,
身體不舒服的時候特別想家,特別想要有人照顧,尤其是痛到要死了卻還要自己開車去急診的時候。
講到急診經驗就不得不提進急診室前還得過金屬探測、安檢,然後還看到中槍傷患,但這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真的好期待裴姐的solo,天天都有的宣傳跟影片也顯示了團隊的用心!
只要是Reveluv都知道裴姐怕水講過超多遍,但預告影片還有專輯照片裡都有浸在水裡甚至游泳的畫面,好好呈現了專輯概念的勇氣。
裴姐都這樣戰勝自己的恐懼了,我也可以!
solo專輯一定大發,期待成功的完珍上Y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