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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yes Locked (14)

 

 

 

14

 

治癒之島,一個介在人間與天堂或地獄間的過渡。

在踏入天堂之前,所有人世間的牽掛、不捨、後悔以及自責,都必須放下與釋懷,得到原諒。

而治癒之島就是給那些還沒準備好將俗塵給拋下的靈魂暫時棲息的居所。

 

大部分該被判去地獄的靈魂,早在離世時就已成必然,但當然也有非常少數特殊的案例會在治癒之島生活一陣後,仍舊無法原諒自己,堅持要去地獄贖罪。

 

在治癒之島上最常見到的類型不外乎是突然的交通事故、在人世間對父母或家庭存有虧欠、或是相反的遺留下年邁的父母或年幼的孩子不幸先行一步,以及那些青壯年還滿腔熱血著築夢卻意外身故的。

 

這些靈魂總是有太多的後悔跟不甘,而治癒之島提供他們一個思考、原諒別人或是原諒自己的空間。

 

 

 

金藝琳是掌管治癒之島的天使,她的任務算是輕鬆,只要從天堂接待大廳辨認出心中還有遺憾的靈魂並將其帶回,適時的擴建或縮編島上的住宅,然後依照居民的釋然程度進行最終的拜訪,評估他們啟程的時日。

 

當她剛開始接手這份工作時,那時的島上好山好水四季如春,她也曾經用心打理島上的每棟房子,想讓環境嶄新,使每間房子都獨一無二,好讓住進來的靈魂有著新鮮的體驗,最好能趕快忘了那所放不下的,早早啟程。

但她很快就明白了,所有來到這裡的靈魂都只專注在他們的執著上,根本無心去探究他們自身以外的事。

而金藝琳也在了解到這之後失去了原本的初衷,放任島上的點綴歸土歸塵,將每間房子都蓋得如出一徹的無聊,也任由空氣裡瀰漫著死氣沉沉的絕望,正如裴柱現說的,像地獄一樣。

 

 

說到裴柱現,金藝琳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知道這個人了,有在關注著凡間的天使們也都知曉裴柱現在人間的貢獻。

因此,當裴柱現啟程的那天,金藝琳也只當出席天堂審核並看她一眼,沒想過會有什麼任務需要麻煩到她。

 

她記得裴柱現那天身穿一襲深琉璃綠的絨布禮服,一頭灰長髮梳成了整齊地包頭盤在腦後,搭配珍珠耳環及項鍊,接近九十歲的高齡卻沒有一絲老態,她的一舉一動皆是高雅莊重,完美的配得她大企業家、大慈善家的頭銜。

 

 

金藝琳坐在看台上翹著腳,看著底下天使同事們跟裴柱現核對資料,針對她的一些生平事蹟進行事實查核。

但金藝琳清楚,所有的天使都心知肚明這只是跑個程序,他們都恨不得趕快把裴柱現送上天堂直達豪華禮車,還可以早點下班。

 

一切看起來都準備就緒,一名天使像聊天般地提出最後一個問題,

“裴柱現女士,恭喜您完成核查,可以準備出發了!最後有什麼問題想問我們嗎?”

有的天使們表現工作專業,好奇的眨著眼睛看著裴柱現,也有些天使已經著手收拾,金藝琳則是晃著腿,靜靜聽著,卻也不怎麼在意底下正在發生的事。

 

裴柱現顯然有些詫異,驚訝自己原來有發問的權力。

她先是清了清喉嚨,然後禮貌地笑了笑,

“這裡的服務真不錯,還有可以讓我發問的環節。”

天使們聽到了裴柱現這幽默的一席話,也呵呵笑著。

 

裴柱現停了停,看似有些困惑也有些猶豫,她舉起手整了整幾根額前的碎髮,然後才吞吐的開口,

“其實要說出接下來的話我也覺得有些奇怪,這幾十年來都不曾想起過,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記起了她的名字。”

 

這幾句話拉回了原本還在恍著神的金藝琳的注意力,她也將本還在晃著的腿穩穩的踩在地上,身子微微向前傾,關注著大廳裡的主角。

 

“請問,Wendy Shon現在在哪裡呢?”

 

金藝琳瞪大了眼睛,她沒想過裴柱現會在這個時刻提起這個名字,而一股不祥的預感也湧了上來。

 

果然,她看到掌管名簿的天使在裴柱現的耳邊悄聲說了些什麼後,突然間,裴柱現雙腳一軟,跌坐在了地上,只能用雙手撐著身體。

接著,裴柱現的髮髻斷了開來,灰色的長髮隨之凌亂的散落,珍珠項鍊也從中斷裂,一顆顆的珍珠墜落到了大理石地板,發出清脆也清冷的聲響,接著是裴柱現抽抽噎噎的哭泣聲。

 

金藝琳錯愕的看著事情的發展,而更令人不解的是此刻正跪坐在地上渾身因啜泣而顫抖著的裴柱現,她的灰長髮正在從髮根處開始慢慢地轉黑,直到一頭長髮變得烏黑亮麗,而她難免輕微鬆弛及帶有些許皺紋的肌膚,也逐漸變成了緊致又光滑的吹彈可破。

 

雖然出乎意料,金藝琳也認份地起身準備執行任務。

 

她輕輕一蹬腿,飛向了空中,再滑行至裴柱現面前降落。

她先是低頭看了眼眼前趴坐在地上,看起來只有二十幾歲的裴柱現,然後拿出自己的名冊看著果不其然出現在上頭的名字,進行宣告,

“裴柱現女士,在正式進入天堂之前,您必須隨我至治癒之島居住一段時間,直到您的心不再有悔恨。”

 

下一秒,金藝琳及裴柱現便雙雙從接待大廳中消失了。

 

 

 

***

 

 

 

 

早晨的陽光穿過窗戶,再透過窗簾間的縫隙照進了臥室,鳥兒們嘰嘰喳喳地招呼也傳了進來,充滿生機無限美好,要不是窗戶上還殘留著幾滴雨水,昨晚的狂風暴雨好似只是一場瘋狂的幻想。

 

蟲鳴鳥叫喚醒了淺眠的裴柱現。

她揉了揉眼睛,翻了個身,透過眼前的畫面才回憶起昨晚的對話以及平靜的表情下那撕心裂肺地疼。

 

眼前的Wendy仍在甜蜜的夢鄉裡。

她的短髮毫無章法地散在枕頭上,而裴柱現所習慣的室內暖氣溫度對Wendy來說顯然太過溫暖,以至於她的雙手雙腳全伸到了被子外面,只用來蓋著肚子的棉被隨著Wendy平緩的呼吸微微的上下起伏著。

 

裴柱現向著左側Wendy的方向小心地挪靠近一些,她看著Wendy有時微微顫動的睫毛,忍不住好奇地伸出手指,用食指指腹輕點她那長而捲的淺色睫毛然後再快速收回。

第二次觸碰後,Wendy反射的皺了皺眉頭,而這反應也讓裴柱現忍不住勾起嘴角,眼裡的愛憐滿溢。

 

裴柱現移動她的手指至Wendy的棕色眉毛,輕輕的撫了撫,由外往內的撫摸至她的眉心,接著再劃過她高挺的鼻樑、小巧的鼻尖,溜滑梯似的滑過了鼻中柱,降落在她如雕像般稜角立體的人中處,然後再繼續往下即將觸碰到Wendy的上唇時停了下來。

 

她的手指停在了Wendy上唇上方的半空中,失神的看著Wendy粉紅色的雙唇,停格了好一陣子才彎起手指,將手收回被子底下。

 

她繼續靜靜的看著Wendy在微弱的陽光照射之下仍是閃爍著金光點點的頭髮還有睫毛。

她第一次這麼近的看著Wendy,連她白皙的臉上如水蜜桃絨毛般的細汗毛也在陽光的反射下閃閃發著光。

 

裴柱現不禁幻想著,也許在另一個空間,有平凡人裴柱現與Wendy在平行時空裡談著美好的戀愛,每天都從同一張床醒來,互道早安。

她們可以大方地訴說愛意,為對方做瘋狂的事,或是任何生活小事,譬如採買食材一起下廚,一起打掃家裡、洗衣服,一起養隻黑貓跟黃金獵犬。

 

安靜的黑貓像她而Wendy是那隻永遠開朗、精力充沛的黃金獵犬。

 

她們可以將彼此介紹給家人、朋友,接受她們的祝福,也以伴侶的身份參加彼此親朋好友的聚會。

偶而一起去旅行,拍好多好多照片,最好房間裡要有一面牆,專門用來展示她們所一起經歷的一切。

 

想著想著,裴柱現才發現,接受了人生已被安排好而從不幻想的自己,竟然會羨慕著那個平行時空裡幸運的裴柱現所正在經歷的日常。

 

裴柱現感到她的雙眼又開始濕潤起來。

 

不知道在這段時間遇見Wendy,到底是老天開的玩笑,還是是一份會讓她永久珍惜的禮物。

但她很清楚,回國後,她必須忘了Wendy,將她埋葬在記憶深處。

這樣,她才能夠繼續順著軌道向前,不去回頭遙望那段美麗的岔路可能通往的世外桃源。

 

 

 

在裴柱現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時候,Wendy也悠悠地醒轉。

她向上伸直了雙手伸了伸懶腰,也將裴柱現給喚回到了現實。

 

Wendy擠眉弄眼的皺著臉,像是在把自己的五官給叫醒一般,也從喉頭擠出一聲哼唧,然後才撇過頭,睜眼看著身旁的裴柱現,

“早安。”

裴柱現沒有多做回應,只是忍不住露齒笑、看著眼前可愛的Wendy。

 

Wendy注意到了裴柱現前晚哭過的痕跡,還有此刻不知為何又含著淚水的雙眼,

“怎麼有人眼睛腫了還是這麼漂亮?”

 

 

她不等裴柱現反應,也不徵得她的同意,便伸出右手從裴柱現的頸下穿過,然後身子一挪,便貼在了裴柱現的身旁,然後再用左手環住了裴柱現,負有節奏的輕輕拍著裴柱現的背。

 

裴柱現的頭埋在Wendy的頸窩裡,聽著Wendy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只要我還在妳的身邊,就盡情依靠我吧。我不會怪妳對我予取予求,又不給我承諾。在我的世界裡,妳可以做妳自己。

 

因為我的世界,就是妳。”

 

 

 

 

***

 

 

 

 

 

治癒之島上沒有所謂時間跟空間的概念,每個靈魂都被分配到了一樣大小的屋子,但有些靈魂卻認為自己所存在的空間只有一張床這麼大,成天只躺在同個地方哭泣。

而再熟悉不過的白天跟黑夜也並不存在,每個住戶都可以自由的選擇想停留在一天當中的任何時間,甚至想看流星雨、極光、彩虹通通不成問題,但大多數也都選擇無盡的黑夜。

 

 

裴柱現也不例外。

 

 

在她住進治癒之島的前半年裡,她的屋子只有黑夜。

一開始空蕩蕩的房子裡什麼都沒有,裴柱現或坐或蹲或躺地在冰冷的地上,不吃、不喝、不睡,只是哭泣。

 

當她哭累了偶爾昏睡時,屋子會變成一個像是大學宿舍的模樣,而太陽會悄悄的在屋外升起。

 

 

金藝琳抱著好奇的心情,老是不知不覺的路過裴柱現的住處,觀察著她在島上的適應情形以及房裡的變化。

她倒是不擔心裴柱現的身體狀況,除了在這裡不可能再死一次之外,所有生理上的苦痛在島上都是沒有意義的。

 

 

只有心理上的悲慟無比真實。

 

 

金藝琳駐足,睜大著眼睛饒富興趣的看著這第一次出現的屋內擺設,簡單的書桌、衣櫃、床,還有此刻窩在一角,看起來只有二十歲的裴柱現,不說還真以為是到了學生宿舍。

 

窗外的暖風將窗簾捲起,也調皮的翻了幾頁擺在桌上的書。

 

金藝琳知道裴柱現正做著美夢。

 

也許正夢著過去,在夢裡與那放不下的人相會。

 

金藝琳再看了一會之後,彈了彈手指,將那虛幻的床變成了真實,留在了裴柱現的屋裡。

 

插手住戶的生活是金藝琳不曾做過的事,也許是替裴柱現不甘,也或許是有種特別的緣份讓她想多關照裴柱現一點,使她打破了自己的規則。

 

 

 

睡醒後的裴柱現當然注意到了多出來的這張床,她才意識到,這裡的空間並不是只有家徒四壁的可能。

 

她走到了床邊,坐上了床沿,用雙手貼著床單摸了摸這熟悉的觸感,閉起眼、深吸了一口氣,想起了大學時種在窗台邊的三色堇。

 

平凡的三色堇,要不是記憶裡有Wendy捧著三色堇向自己跑來的畫面,她不會對這植物有特別的感覺。

 

剛回韓國的時候,裴柱現在房間的窗台上種滿三色堇,作為思念Wendy的媒介。但久而久之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三色堇之於裴柱現就變成只是小巧可愛、漂亮的植物而已了。

 

回憶過去的思緒告一個段落,裴柱現緩緩的睜開眼睛,感受到屋子裡的擺設有些不對勁,一轉過頭,竟驚訝的發現窗台邊竟然出現了與回憶裡一模一樣的三色堇盆栽。

那個幾十年前隨手在花市買的盆栽。

 

裴柱現震驚的一個踉蹌下了床,歪歪斜斜地走向窗邊,然後捧起盆栽仔細的觀察著,真的跟記憶中的分毫不差。

 

她將盆栽放回窗台邊,然後抬起頭,環視了一圈空蕩蕩又冷清的屋子跟一張不知道打哪來的床,用手心撫了撫其實也不覺得冷的雙臂,在心裡想著,如果是鋪實木地板的話,房子看起來會溫暖些。

一眨眼,地板就從單調的灰色水泥變成了有著豐富紋理的巧克力色高級胡桃木地板。

 

裴柱現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變化,定格在了窗邊。

她猛地眨了好幾次眼睛,才確認這不是自己半年來生活在黑暗之中而終於把自己給逼瘋了。

 

她接著開始想還想要的一個廚房,一個大烤箱,一個歐式的精美圓桌,還要一個溫室花園。

像變魔術般的,所有她腦中正在想著的畫面就一個一個的增添在她的屋子裡,而她屋外的太陽也悄悄地升起,照亮了她屋內的新生活。

 

 

金藝琳有些意外的看著裴柱現的改變,她不再每天以淚洗面,而是在這裡過上了愜意自在的日子;她的房子不再被黑暗籠罩,而是開滿了五彩繽紛的花,大概是這個島上最有生命力的角落。

裴柱現也時常下廚煮一桌拿手菜或烘焙一些蛋糕點心,若是其他居民願意踏出家門的話,他們一定會爭先恐後的想跟裴柱現做朋友,成為她府上的食客。

雖然裴柱現的轉變如此之大,但就金藝琳的觀察,裴柱現只是不哭了而已,她的眼神仍乘載著憂愁,她的每一聲嘆氣也依然沉重。

 

 

 

又是金藝琳路過裴柱現住宅並佇足觀察的某一天,裴柱現依照作息的給自己煮了辣炒豬肉跟海帶湯,一如往常的戴著隔熱手套將鍋子從爐上移到了餐桌,然後拿了碗筷在桌邊坐下。

金藝琳看到裴柱現反常的在自己的座位對面擺上一雙碗筷,還正困惑著的時候,她看到裴柱現向著窗外的方向,語氣客氣的對自己說著,

“妳如果還沒用餐的話,要來陪我一起吃嗎?”

 

金藝琳對於裴柱現竟然知道自己正看著她一事感到訝異,卻選擇裝作若無其事的敲了敲裴柱現的大門,然後進到了她的家裡。

 

金藝琳走到了餐桌邊,自然地在裴柱現的對面坐下,然後看著裴柱現衝著自己笑得和藹的表情,忍不住像秘密被揭穿似的,惱羞成怒的皺了皺眉。

 

瞧見了金藝琳這逗趣的小表情,裴柱現也不禁摀著嘴,輕輕地笑出聲,

“我知道妳常常路過這裡,所以想著如果妳今天又恰巧經過的話,一定要請妳進來吃頓飯。”

“妳才不可能看得到我呢。”

 

金藝琳有些好面子的賭氣,拿起筷子忿忿不平地戳著碗裡的白飯。

 

裴柱現見她這樣子,揚了揚眉、勾起了嘴角,心裡想著原來天使也不過是個有超能力的孩子而已。

 

她夾起幾片豬肉,放進了金藝琳的碗裡,

“我的確沒看到妳,但身為女商人的第六感讓我感應到有人老是在觀察著我。”

裴柱現說著這話時,朝金藝琳眨了眨眼睛,而金藝琳也為自己的行跡敗露臉色鐵青。

 

兩人好一陣子安靜地吃著飯,直到金藝琳放下碗,好好地環顧了一周裴柱現的屋子,然後表示肯定的開口,

“妳應該是這裡第一個發現這座島的秘密的人,只要是物質上想要的所有東西,都有求必應。有比妳在這裡住更久的居民,他們都沒能用上這些好處,”

金藝琳將視線停在遠處掛在牆上的鹿角蕨,

“這裡的人太糾結於過去而被困在了無法終了的回憶裡。”

 

 

金藝琳說的話何嘗不也是裴柱現的狀態?

 

裴柱現的心因為金藝琳的這席話揪了一下,卻裝作神色自若的回應,

“我喜歡這裡,可以照著我的方式生活,所有的時間都是我的。”

 

裴柱現也放下碗筷,順了順頭髮,然後順著金藝琳的視線望去,

“我一直都很喜歡下廚、嘗試各種料理,也喜歡栽種這些花花草草,只是以前太忙了都沒有能花這些心思的時間,現在倒是有太多的空閒,讓我能做所有我熱衷的事。...像在天堂一樣。”

 

裴柱現最後補上的一句話說得輕鬆歡快,但金藝琳聽出了裡頭複雜的情緒。

 

 然而,金藝琳也不戳破,她接著裴柱現的話,並添加一勺當頭棒喝,

“那當然啦!治癒之島是離天堂最近的地方。

 

…只有一念之差的距離。”

 

 


我們熊Seulgi的Accidentally On Purpose 大發吧!!

 

這章算是揭曉了世界觀的設定,希望再回頭看前面的章節裡裴跟椰的互動若覺得有趣那就太好了!

明天要坐飛機回台灣好期待。

但是台灣好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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