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d Dress
19
晚上八點半，穿著拖鞋的裴柱現一手拿著已經掀蓋、調味包也都已撒上的一小盒杯裝泡麵，向著茶水間前進。
只要加上熱水等三分鐘就可以享用美味的宵夜，對現在的裴柱現來說便是生活中最美好的事情。
但人都還來不及走到茶水間門口，就被剛好從旁邊秘書室走出來的孫承完嚇了好大一跳。
高分貝的尖叫之後，是先發制人的責難，
“呀，妳為什麼還在這裡，我不是叫妳先回家嗎？”
“妳吃泡麵？”
孫承完沒有回答裴柱現的問題，而是在瞄了眼裴柱現手上的宵夜之後，皺著眉有些不悅的提問。
被孫承完逮個正著，裴柱現做賊心虛的將早就被發現的杯麵藏到了身後，然後與身體反應不符的回應得理直氣壯，
“吃泡麵怎麼了？誰規定不能吃泡麵了嗎？”
孫承完仍舊皺著眉，但撅起嘴來的她語氣裡盡是滿滿的不捨，也溫文的哄起了因為難為情而長滿了刺的裴柱現，
“當然可以吃泡麵，只是一個人吃宵夜太不夠意思了，我來點外送吧！辣炒年糕而且是加很多起司的那種聽起來怎麼樣？泡麵剩下的步驟我幫妳，泡麵泡好的時候外賣就會送到了，待會一起吃，嗯？”
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孫承完已在裴柱現辦公室旁的小會客室裡，又是擦桌子，又是擺上桌巾餐具，而外送的食物也準時送達。
還在惱羞成怒默默生著悶氣的裴柱現，身體倒也是非常誠實的一手拿著筷子一手拿著叉子的乖乖坐好在桌旁，就等著孫承完把食物擺到自己眼前。
孫承完也不過是回茶水間將已泡開的杯麵帶回會議室，就在這麼短短的時間內，裴柱現已將原本擺在兩人中間的辣炒年糕拉到自己面前大快朵頤著，而孫承完也在門口看到裴柱現一口泡菜一口年糕又一口豬五花一副餓了幾世紀的畫面時錯愕的愣了一下，但也立刻欣慰地揚起嘴角，還好自己有留下來。
“怎麼沒吃晚餐？”
捧著杯麵回到裴柱現旁邊座位坐下的孫承完，平淡地問著。
“正要吃的時候就有人冒出來多管閒事。”
“誰？剛剛有人來找妳嗎？我沒有看到是.......啊，在說我啊，真的是...”
一意會到裴柱現是在暗指自己，孫承完立刻不服氣地伸手抓住了裴柱現的鋁箔外送餐盤，作勢要把整盤給搶過來，而這舉動也急得讓裴柱現提高了音量，
“呀，妳吃妳的泡麵，不要搶我的年糕！”
“真的是完全搞笑，原本是妳要吃泡麵的不是嗎...”
就這樣，孫承完接收了泡麵，認命的看著裴柱現獨享著明明是兩人份的辣炒年糕。
也許是真的餓了，兩人只是安靜地享用著遲來的晚餐好一陣子，直到裴柱現用有些正經的口吻調侃著孫承完並打破了沉默，
“怎麼有像妳一樣莫名其妙這麼愛加班的人？剛剛都在做什麼？”
“想說老闆都這麼努力還沒下班，我身為秘書怎麼敢先離開？其實也沒做什麼事，就整理之前的會議筆記。”
“呀，妳不是從加拿大回來的嗎，怎麼奴性這麼重？以後叫妳先下班就是先下班，不用在那邊等來等去，人家還以為...”
“我不喜歡留妳一個人在這裡。”
孫承完無比真摯且難得打斷裴柱現的表現，令裴柱現有些驚訝的抬了抬眉，也讓一直刻意迴避孫承完注視的裴柱現終於對上孫承完眼裡的執著。
那明亮的雙眼裡有著不容置疑的熱切，讓裴柱現只是看那麼一眼便又亂了心跳，覺得太陽穴的地方麻麻的，也覺得有股熱氣從胸口一路往上升，好像整個腦門都發著燙。
裴柱現眨了下眼後別開了眼神，然後放下餐具，毫無靈魂的直直看著前方，
“太辣了。”
“太辣？都快吃完才覺得辣？等我一下，我去倒杯冰水。”
說完話的孫承完沒有任何猶豫的衝出了會議室，徒留撫著發紅的後頸的裴柱現出神地望著孫承完離開的方向。
一直到孫承完回來之前，裴柱現都像受到驚嚇般心有餘悸的維持著同一個姿勢，但眼裡只有差點滿溢的馬克杯的孫承完完全沒有察覺到裴柱現的不對勁，
“很冰，慢慢喝。”
裴柱現接過馬克杯後並沒有像一般喊辣的人一樣立刻大口大口的喝著冰水，而是就這麼將杯子擱在了桌上。
她撇過頭，看著窗外正被大雨蹂躪的都市叢林。
很奇怪的，這場下了快一個禮拜的雨總是讓她感到心煩，也總讓她沒來由的想發脾氣，不管是對自己、對現狀，還是對這世間上所有的一切。
但此刻，跟孫承完一起在會議室裡共進著外賣加泡麵的此刻，卻是她這週來最平靜的時刻。
她覺得很溫暖，很安全，那些令她困擾的大小事也都一瞬間變得不再重要，心情也再次輕鬆了起來。
而刻意在自己跟孫承完之間築的圍牆也一磚一瓦的悄悄崩塌著。
是因為緋聞的關係嗎？
孫承完還是對裴柱現突然的冷淡感到困惑。
說好了不同進出是早達成的共識，但孫承完不理解為什麼就連只有兩個人在辦公室或是在會議室一起用餐的此刻，裴柱現也是如此陌生。
難道一起生活的那一週所展現出來的所有親密都真的只是配合演出嗎？
分開的前一晚還在自己床上撒著嬌說不想離開的人，怎麼會才隔一個週末就變了一個人？
裴柱現刻意迴避的眼神，冷漠的語調，冰冷的互動，還有簡短回應的句子，除了讓孫承完沮喪之外，也讓她更迫切地想要伸手抓住漸漸離她遠去的裴柱現，更想要不顧一切地留住她們之前曾有過的溫暖。
但礙於身分，她什麼都不能做。
她只能無聲地盯著裴柱現美麗的側臉，看著她定格的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的樣子。
好一陣子都沒有人開口說話，各想各的心事。
裴柱現依舊靜靜地看著窗外看似繁華又寂寞的夜色，然後突然的開口，
“承完，妳什麼時候愛上我的？”
“…什麼？”
這個提問太過新穎，孫承完愣了愣以為是自己聽錯了，隔了半晌才回應。
裴柱現悄悄地吸了口氣，然後邊嘆氣邊重複一遍問題，顯得有氣無力且無奈，
“我說，妳什麼時候愛上我的？”
孫承完的雙眼驚訝地瞪大，本來愜意的靠著椅背坐的姿勢，也因為全身緊繃的緣故而坐得直挺，放在大腿上的雙手也焦躁的絞在了一塊兒。
『被社長發現了嗎？所以對社長這種想保護的心情是因為愛嗎？想做社長眼中特別的人也是因為愛嗎？社長突然的冷淡讓人如此難受也是因為我愛她嗎？』
孫承完覺得她眼前的世界正高速的旋轉著，她知道她對裴柱現有著從來沒有過的喜歡，但對從沒談過戀愛的她來說她並不知道這是不是所謂愛情。
而裴柱現這突兀的提問也讓孫承完的腦袋裡一瞬間湧進了一個又一個的問題，整個人彷彿當機般的只是繼續盯著裴柱現的側臉，不知道該說什麼。
沒等到孫承完的回應，裴柱現再次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再用力的像是想把一切煩惱都吐出的嘆了口氣，這煩悶的天氣跟現況總讓她感到煩躁，
“唉...”
“當妳看著我的時候！”
聽到裴柱現重重的嘆氣，孫承完以為是裴柱現等答案等到不耐煩了。
為了不要惹社長不高興，孫承完馬上用急切的語氣及不小的音量，將答案說出。
聽到孫承完的回答，裴柱現緩慢地扭過頭來，也將視線從窗外移到了孫承完那泛紅的臉上。
看著她眼神裡的認真卻又帶有一點點的不自信，還有她因為呼吸逐漸急促而起伏的胸口，裴柱現不解的皺了皺眉，
“…妳說什麼？”
“我...我想...”
要重複一次自己剛剛不顧一切脫口而出的話，孫承完這才覺得害羞，
“是因為妳的眼睛太漂亮了，好像是當妳看著我、笑著對我說話的時候愛上妳的吧...”
“這太抽象了，”
邊說著話，裴柱現又面無表情地轉過頭，繼續看著窗外，
“我要具體的時間地點。”
“…什麼意思...？”
害羞的紅暈已慢慢褪去，裴柱現不溫不火的態度令孫承完更加困惑也有些困窘。
“妳不是也收到通知了嗎？剛好現在有點時間，妳看起來也不像是急著走的樣子，來討論一下下禮拜倫理委員會有可能被問的問題吧。不管是分開還是兩個人一起調查，至少說詞要是一樣的。”
意識到自己不小心暴露的真心，孫承完裝作若無其事地用手順了順頭髮，然後清了清喉嚨。再次開口時，聲音裡已沒有了那深情的語調，取而代之的只是沒有感情的平鋪直述，
“得要選個好記的日期才行...，晚宴那天？那晚在妳家過夜了，感覺蠻合理的。”
“那才不行，跟著社長外出工作然後就被帶回家，這聽起來像話嗎？就3月29號我生日那天吧！在那天跟我告白蠻浪漫的。”
“…告白…？”
孫承完瞪大著眼睛，愣愣地跟著重複了一遍，像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一樣，然後再戲劇性的用力搖了搖頭，像是想甩掉這句才剛聽進去耳裡的話，
“不對不對，這樣是我追求妳嗎？”
“當然是要妳追求我啊，這還用問？”
“這多不公平，”
孫承完不服氣地微嘟著嘴，也手叉腰的表達著不滿。
一切都是做戲就算了，還是一個這麼吃力不討好又有些可憐的角色，想想這些東西都會被記錄下來成為個人檔案的一部分，孫承完必須得為自己爭取點自尊。
“為什麼不是妳追求我？”
“如果我問妳要不要跟我交往，妳會拒絕嗎？”
裴柱現此話一出，孫承完又立刻呆愣地閉上了嘴，眼睛只是直直的看著剛剛扭過頭來看著自己並同時拋出這個問題的裴柱現。
又是這種沒頭沒尾的曖昧詞句，還有裴柱現那微挑的眉、挑釁的眼神及試探的語調，讓孫承完又莫名的緊張了起來。
原本還氣噗噗插在腰上的雙手也像沒有力氣般地緩緩下滑，剛剛眼神裡的強勢也在裴柱現這麼一句話後變得柔和。
孫承完的手指不安的摳弄著褲子口袋的上緣，也微微的低下了頭避開裴柱現的凝視，用力地吞了口口水後才支吾的開口，
“…不…不會...”
“那就對了，”
沒意識到孫承完突然的扭捏不安，裴柱現像是佔上風般的得意的說著，
“因為我是擁有權力的那一方，所以我的告白並不會被妳拒絕，那就有強迫交往的可能，這一題當然是妳追求我。”
裴柱現說得名正言順，讓孫承完有些不服氣的嘀咕，
“…才不是因為這樣...”
“下一題，為什麼想跟我交往？”
“因為妳漂亮又聰明，身上還總是有好聞的味道。下一題。”
孫承完學乖了，不再認真的看待這些問題，而是毫無靈魂的回答所謂官方標準答案，但這樣裴柱現也有話說。
她緩緩的放下了用來記錄這次對話的手機，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孫承完，
“呀，用這些原因就想追求我，還讓妳追到的話是不是顯得我太隨便了？”
“漂亮又聰明不好嗎？這些本質還不夠吸引人嗎？真是貪心...”
“好歹也說一些我與眾不同的地方吧？難道跟我相處的時候沒有什麼讓人心動的瞬間嗎？演一對情侶至少也要說一些特質是一般人看不到的吧。”
“…一般人看不到的？”
“是啊，或是除了這些外在的部分，不然妳每個漂亮又聰明的人都喜歡嗎？那藝琳難道就不聰明漂亮嗎？她還特別會撒嬌特別可愛呢！而且妳不怕別人覺得我們膚淺？要記得，到時候在倫理委員會接受調查時，我們的對話...”
“妳的脆弱。”
孫承完輕聲但堅定的語氣，毫不猶豫地打斷了裴柱現的碎念，也讓裴柱現立刻閉了嘴。
她沒想到孫承完竟然會說出這樣的答案。
看著裴柱現眼裡的詫異，孫承完用無比認真的口氣再次開口，
“我想保護妳。”
孫承完聲音裡的深情讓裴柱現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只是發愣的看著孫承完這一點都不像是在演戲的神情。
“那妳呢？”
見裴柱現像是嚇到了般的安靜，孫承完也只好主動地提出問題，
“哪一點讓妳決定接受我的追求呢？”
“妳的溫暖。”
裴柱現的眼神沒離開過孫承完的雙眼，幾乎用不到一秒的時間，不假思索的就回答了問題。
啪嗒啪嗒的大雨打在車窗上，窗外的世界也是霧濛濛的一片，這樣的景色讓開著空調的車內又顯得更冷了。
裴柱現看著大顆大顆的雨滴落在行進中的車窗上，然後再向後方滑去的樣子。她輕輕地嘆口氣，接著拉了拉身上孫承完剛剛替自己披上的外套。
刻意的跟孫承完拉開距離真是個爛主意，這段時間對孫承完強裝的毫不關心並沒有幫助自己理清在姜瑟琪及孫承完之間的抉擇，反而還在今晚久違的獨處後更確定了孫承完為自己帶來的幸福感受，不知道為什麼，好像只有孫承完能給她她想要的關心。
但是這跟計畫的不一樣。
她確定她有一個計畫，或者是說『曾』有一個計畫，一個美好的藍圖。
但隨著與孫承完有更多的相處更多的了解，那張藍圖已逐漸拼圖化，而裴柱現也眼睜睜的看著小塊小塊的拼圖正一片片的剝落。
這感覺有些讓人害怕，為了生命中突然出現的這個讓自己心動的人而放棄平穩且可預知的未來，值得嗎？
還是這樣的心動只是因為對於原本的陌生有了更進一步的瞭解呢？如果真是這樣，那得要在一切走火入魔前停住才行。
但如果這樣的心動不是只是單方面的呢？自己又怎麼有資格為了和姜瑟琪從沒約定好的承諾而扼殺跟孫承完發展美好愛情的機會。
她從不知道姜瑟琪是怎麼想的，她跟姜瑟琪之間是愛情嗎？
她確定她珍惜姜瑟琪，而姜瑟琪也是與自己最相處得來的人。
她也曾經以為她們會就這麼互相扶持一輩子，直到姜瑟琪默默地變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姜瑟琪也一點一點的疏遠了，也許...
“社長？”
孫承完這麼一喚，裴柱現才發現車子早已抵達她家門口。
“嗯。”
裴柱現的回應僅僅表達著她聽到了也瞭解了，但卻沒有任何實質上的動作，仍是維持看著窗外的姿勢，心事重重地待在車內。
“發生什麼事了嗎？”
孫承完柔聲的詢問著。
“好像發生了什麼事，又好像沒有，但一切真的不太一樣了。不想回家。”
裴柱現的回答不清不楚，反映了她這段時間以來的迷惘。
看著裴柱現這有些沮喪的落寞，孫承完的眼神裡再次流露出了心疼。
她伸出她溫暖的手，握住了放在座椅上裴柱現那冰涼的手。而這突如其來的碰觸也令裴柱現驚訝地吸了口氣。
孫承完的聲音溫暖又堅定，柔柔的聲音裡卻有滿滿的安慰力量，
“雖然我不知道社長正在面臨什麼，但逃避解決不了問題，也會像是無限反覆的惡夢一樣一直纏著妳。不過，面對困難是需要很大的勇氣跟能量的，如果社長還沒準備好，我小小的家永遠為妳開放，我也願做妳的避風港，如果妳不嫌棄的話...”
裴柱現不知道她是在什麼時候轉過頭來面向孫承完的。
面向孫承完那閃閃發光純真的雙眼，還有在這令人抓狂的雨天裡那笑得如陽光般耀眼炙熱的笑容。
字數多，所以遲了一點更新。
我到底有多想孫Wendy呢？
昨天睡前看了小分隊的IG updates，結果竟然夢到Wendy 主持她們的 debut broadcast ＝＝
起床的時候還有點搞不清楚現實跟夢境。
因為小分隊要出道了，我特別企圖推坑同事們，硬是逼迫他們看Psycho的MV。
不知道YouTube 的algorithm 到底怎麼運算，
他們竟然給我集體沉船Blackpink...
Fine
Blackpink的新歌的確符合美國人胃口，尤其同事們超級喜歡她們的服裝造型，覺得超級時尚。
我們貝貝就是輸在這裡。
除了Bad Boy MV之外淨是一些奇奇怪怪的服裝，讓我這個紅貝貝推廣大使必須下台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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