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ritten in the Stars
7
“那妳陪我吧。”
不是問句，是命令。
裴珠泫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在聽到孫承歡接連地拒絕，竟然著急地說出這句太過分的要求。
也是說出口了裴珠泫才心一揪的發現，這些似曾相識的對話跟她們第一次互動的時候好像，在那只有她們兩人的教室，有些生疏也有些尷尬的氛圍，開始了兩人剪不斷理還亂的羈絆。
“嗯，”
看著裴珠泫向著大門的方向從眼前走過，孫承歡終於提起步伐小跑步的到門口貼心的替裴珠泫拉開門，讓她走在前面，
“平常下班都這樣一個人嗎？不會跟秀榮一起？”
“她可是有司機接送的千金大小姐呢。”
“所以妳是搭公車還是地鐵？”
“公車。”，其實都不是。
裴珠泫順了順頭髮、迴避著孫承歡說話時看著自己的目光，心虛不已。
不知道為什麼她並不想在這久違的相處中提到金太妍，她覺得這個小謊應該無傷大雅吧，反正孫承歡也許就只出現這麼一天，事實是什麼根本不重要。
在走去公車亭的路上兩個人並沒有什麼交談，不過話癆的孫承歡不知道是真的對一切事物感到新鮮還是只是想要將兩人之間太過安靜的氣氛用自己的聲音全部填滿。一路上，孫承歡不停對從沒來到過的街道發表意見，
“喔，這邊有間幼兒園，妳看看裡面牆上的插畫好可愛啊...哇，這邊的房子好大啊，還有自己的花園，一定是有錢人家...也沒多晚，食堂都關門了，叫想吃宵夜的人該怎麼辦呢？”
總是左顧右盼的孫承歡絕對沒有發現不給予任何回應的裴珠泫此刻臉上淡淡的微笑。
終於走到了公車亭，裴珠泫順了順裙子率先坐下，然後抬頭看向旁邊看起來有點侷促，裝作認真研究公車路線圖的孫承歡。
裴珠泫向旁邊挪了挪，然後輕輕拍了拍橫椅，示意孫承歡可以坐在自己旁邊。
“喔...好...”
這下孫承歡的不安可無處可躲了。
夜幕低垂的大馬路並不繁忙，除了偶爾呼嘯而過的汽車外，整條街道靜的像是時間靜止了。
坐在左側的孫承歡偷偷看著裴珠泫依舊美麗的側臉，她好希望時間是真的停止了，停止在這只有她們兩人的時空裡。
裴珠泫的一切看起來還是如此美好，勾起了孫承歡年少時對裴珠泫的渴望。
幸好這些不切實際的妄想並沒有持續太久。
兩人已經太久沒有交集，而人都是會成長的，也許裴珠泫的個性跟習慣也已改變成自己所不知道的樣子也說不定。
孫承歡將視線轉向上，看著候車亭的屋簷，由衷的希望，
若還能是朋友那就太好了。
裴珠泫很驚訝某一部分的自己竟然在經過了這些年後都沒有改變。
那個只要孫承歡在身邊就莫名緊張的自己，尤其她知道孫承歡現在正不動聲色的偷瞄著自己。
除了緊張的心情外，還有罪惡感。
她必須不斷的安慰自己，她現在所無法控制的心跳已跟任何過去的愛戀無關，純粹是因為她跟孫承歡之間不歡而散的過往，導致現在強裝鎮定的兩人有著如此小心翼翼的相處模式，而自己也是因為這樣在緊張著吧。
裴珠泫不禁覺得，是此刻的兩人明明都有奔騰的思緒卻又一句話都不說，使這喧囂的沉默讓人覺得緊迫。
輕輕的嘆了口氣，裴珠泫沒想到會是自己先打破這個僵局，
“所以...數學系好玩嗎？”
一問出口就後悔了。
現在的自己可成了什麼樣子？
這麼久沒聯絡了，好歹孫承歡也該來個自我介紹吧？
結果孫承歡非但沒有主動更新近況，反倒是自己先暴露了對孫承歡的關心，即使刻意迴避了這麼多年，但卻連她念的科系都記得清清楚楚。
裴珠泫咬著下唇後悔著，應該要故意講錯或是裝作不確定的。
但孫承歡絲毫沒有察覺裴珠泫說完話後這微微皺眉、懊惱的模樣，只舉起手抓了抓頭髮，認真思考著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嗯...是很有趣，但畢竟是基礎科學，應該多涉略一些應用方面...也許...會去唸計算機科學研究所吧。”
“那要出國唸吧？妳英文也好，應該難不倒妳。”
“嗯...再說吧，”
想到自己的未來孫承歡突然感到了一股壓力，原本還坐沒坐像駝著背的她在回答完這個模稜兩可的答案後，深深吸了一口氣、坐挺起來，然後轉過頭，在對上了裴珠泫的目光後給了她一個微笑，
“那妳呢？想當主播才唸新聞系嗎？長這麼漂亮，哪個電視台有幸可以請妳當主播都不用擔心收視率了！”
“呀，妳當大家都只看臉嗎？”
原本因為孫承歡突然的對視而驚得低下頭的裴珠泫，在聽到孫承歡招牌的誇大油膩後，再也忍不住的咧嘴笑了，還不小心親暱地用肩膀輕輕撞了孫承歡一下。
就像是回到了高中時兩人放學後在公車亭內打鬧嬉笑的日子。
讓人感到苦澀的美好回憶同時襲擊了兩人，讓好不容易稍稍熱絡的氣氛又逐漸冷卻。
裴珠泫再次抿起了嘴，微微拱起的雙肩顯示出她有些緊繃的情緒，還有目光無出安放而東張西望的轉著。
孫承歡就不一樣了，一抹幸福的微笑始終掛在她的臉上，過了這麼多個日子，她從沒想過還能跟裴珠泫再次並肩而坐，還能再跟她說上話，她覺得她已別無所求。
還有機會將這些日子的空白給補上嗎？
“過得好嗎？”
“還有在唱歌嗎？”
兩人不約而同地開口提問，然後又尷尬的彼此互看了一眼，同樣地，一接觸到孫承歡眼裡帶笑、溫柔的眼神，裴珠泫馬上撇開頭、心不在焉的直直看著前方。
“唱歌還是有在唱，但就是太忙了，社團也半途而廢。妳呢？除了唸書以外的時間都在咖啡店打工嗎？”
“嗯，差不多。”
下午四點，朴秀榮看著裴珠泫這魂不守舍、機械式的來回擦著櫃檯的模樣。
每次咖啡店的大門打開、鈴鐺作響，裴珠泫一定馬上抬頭確認，然後再沒禮貌地給甫進門的客人一個失落的眼神。
朴秀榮原本還在擔心這聰明常拿書卷獎但同時又有點老實的孫承歡會聽不懂自己的暗示，看來她是多慮了。
這幾個禮拜以來，孫承歡已變成了這間咖啡店一個莫名其妙的存在。
出現的時間無法捉摸，但一定會待到最後。
客人不多時，她會坐在陽光照不到的角落裡靜靜地看著自己的書，就與其他用餐的人無異；但一旦到了尖峰時刻，她便會來來回回忙碌的幫忙將準備好的餐點端送給各桌的客人。
偶爾出現的店長，原本在看到這個情況時也覺得奇怪，還三番兩次的提出要提供工資的想法，但就在發現這名留著短髮的可愛女生只接手裴珠泫的工作時，便會心一笑的接受了這個免費員工，只私底下塞給孫承歡一把又一把的抵用券。
“秀榮啊，今天禮拜幾？”
“三，怎麼了？”
又是一個離峰時間，裴珠泫認份的擦著每張桌面以確保用餐環境的整潔，雖然依舊忙碌著，但從她帶點憂慮的表情以及失望的口吻，朴秀榮知道裴珠泫這是在藉著勞動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家教是禮拜四不是嗎...”
而這一聲悄悄地自言自語也沒逃過朴秀榮的耳朵。
一直仔細觀察著的朴秀榮相當為自己的好友感到高興，雖然裴珠泫不是外放型的將所有的興奮與開心都表現出來，但就在孫承歡開始頻繁的出現後，裴珠泫眼裡那隱隱的雀躍，還有嘴角藏不住的笑意，都足以顯示她有多喜歡孫承歡的陪伴。
她已經好久沒有看到這個樣子的裴珠泫了。
朴秀榮也知道裴珠泫永遠不會發現，當她如失了魂般地站在櫃檯內注視著為了體貼自己而忙碌的孫承歡的身影時，臉上那滿足的笑容。
好像一直以來，都只有孫承歡能讓裴珠泫在自以為沒人看到的時刻裡，不小心展露自己發自內心的情緒。
“在想承歡嗎？”
“才沒有。”
又是口是心非。
朴秀榮瞄了眼裴珠泫被人拆穿後強裝鎮定的模樣，她以為她淡然的語氣可以騙得了人，卻忘了她每次壓抑著衝擊的情緒時總是會抬抬眉的小習慣。
“這陣子承歡常來這裡閒晃，總覺得妳的心情好像也好了很多。”
“以前有不好嗎？”
“也不是。就是...不一樣...，”
朴秀榮皺著眉，用食指摳著下巴，審慎地想著措辭，
“像是戀愛中的人。”
我們貝貝們這次回歸期怎麼這麼短啊，但據說這次的概念會有三次回歸
就我寫文的進度，我覺得一直連載到第三次回歸結束都沒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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