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st Love
89
“哇，大發，這都妳做的？”
孫承歡一踏進姜瑟琪家的客廳，就頻頻對著姜瑟琪各式各樣的場佈作品發出讚嘆。
“對啊，身為一個社長負責的事真的是太多了...”
“妳這程度是被壓榨了吧，難怪妳需要我來幫忙，這一個人真的沒辦法扛到學校去。”
“明天的早餐午餐都我請客，然後晚上跟我們一起去慶功宴吧，當作謝謝妳幫了我這個大忙！”
本來還對著姜瑟琪的藝術天份品頭論足的孫承歡，聽到姜瑟琪這不尋常的客氣立刻回過頭來，
“呀，我們之間什麼關係，說這麼見外的話我都起雞皮疙瘩了。誰叫妳最好的朋友孫承歡是個為朋友兩肋插刀的大好人呢！”
孫承歡說著話還彎起了自己的手肘，努力擠出不存在的二頭肌，把姜瑟琪逗得哈哈大笑。
看著姜瑟琪可愛的笑眼，孫承歡安靜了一陣，只是微笑的看著姜瑟琪的表情。
“怎...怎麼了嗎？”
姜瑟琪終於被看得有點不自在了，有點扭捏、不好意思的開口。
“瑟琪啊…妳笑的時候還看得到東西嗎？”
終於等兩人都洗漱完後，姜瑟琪關了燈，兩人雙雙倒在床上，仍繼續聊著永遠聊不完的話題，
“時間過好快瑟琪啊，我們今年都當了社長，一起為社團打拼，也一起讀書，雖然很辛苦，但我想我以後一定會很懷念這段有妳陪著我的時光。”
“呀，不是還有一年嗎？也許我們會一起直升大學部也說不定。”
孫承歡突如其來的感性令姜瑟琪措手不及。
“能那樣的話就太好了...”
孫承歡嘆了口氣，姜瑟琪能聽出她口氣裡的渴望。
姜瑟琪翻了個身轉向孫承歡的方向，用手臂枕著頭，藉著從窗外透進來的月光看著孫承歡的側臉，
“妳知道嗎，我常常想起高一開學的第一天...我真的很慶幸妳是我高中生涯第一個接觸的人，也覺得自己很幸運有妳這個朋友。”
是關了燈姜瑟琪才有這個勇氣說出真心話，也是關了燈她才能放心孫承歡不會看到她紅得不像話的臉頰，但願躺在同一張床上的孫承歡也不會感受到她撞擊著前胸跟後背的強烈心跳。
講肉麻的真心話並非姜瑟琪的強項，她可是鼓起了極大的勇氣才將這些話說出口，尤其孫承歡在她心中並非只是朋友這麼單純。
但對孫承歡而言，平常油膩慣了，又加上她只當姜瑟琪是知心好友，絲毫不覺得姜瑟琪此刻的肺腑之言有何異樣。
“我也是。”
等到孫承歡那側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姜瑟琪才睜開已經適應黑暗的雙眼。
她再次悄悄地轉過身來看著孫承歡在黑暗中熟睡的臉龐。
近在眼前的孫承歡，只要稍微伸長手臂就能牽住的孫承歡，姜瑟琪看著看著突然有股衝動想要碰碰她的手指，或親吻她的臉頰。
姜瑟琪緩緩地撐起自己的上半身，俯看著孫承歡安靜的睡相，努力抑制著自己不可理喻的慾望。
時間彷彿暫停了，她只能聽到鬧鐘的滴答聲、孫承歡的呼吸聲，還有自己的心跳聲，她覺得她甚至聽到了太陽穴跳動的聲音。
這些躁動的聲響彷彿唆使著她執行腦中趁人之危的貪念，姜瑟琪咽了咽口水。
過了不知道多久，大概久到心裡的天使跟魔鬼大戰了三百回合，姜瑟琪才終於再次躺下，並暗笑自己的荒唐跟剛剛在腦中喧囂的可笑念頭。
她跟孫承歡再怎麼要好，再怎麼親密，兩人間的肢體接觸總是孫承歡主動的，顯得姜瑟琪很獨立，不喜歡女生朋友間的黏膩，但事實是這些過於親暱的互動會讓她管不住自己。
姜瑟琪躺下後繼續盯著孫承歡的側臉，捨不得入睡。
“喜歡上妳多久了呢？妳的善良跟貼心，聰明跟才華，沒有人比我更了解。當然，還有妳的脆弱。我想保護妳，想當妳的依靠，這些就算不是情人也可以做到吧？愛妳，不一定要佔有妳，我願意當一個守護妳幸福的人，無論妳在哪裡受了傷，只要回過頭，我一定敞開雙臂等著給妳一個溫暖的擁抱。”
姜瑟琪眨了眨濕潤的雙眼看著孫承歡的睡顏，想著心事。
隔日一直到快中午的時候兩人才慵懶的起床，只見姜瑟琪邊碎念著“要來不及了”，邊向著廚房奔去。
孫承歡則是又躺在床上賴了一陣子才起身。
昨晚兩人回家後匆匆忙忙地把所有場佈的東西想辦法裝箱打包，孫承歡直到現在才有時間好好觀察姜瑟琪的房間是什麼樣子，是否能挖掘到她的至親不為人知的一面。
在書桌旁的架子上擺滿了姜瑟琪的收藏，從最底層的各式熊寶寶絨毛玩偶，到上面幾排姜瑟琪的畫作或手工藝品，平視的這一層則是整齊地排列著姜瑟琪從小到大的照片。
看著小瑟琪肉肉的臉頰還有和現在一樣笑起來就只剩一條縫的眼睛，孫承歡看著看著也揚起了嘴角。
還有最上面一層的...
“喔！？”
“還不出來在裡面幹嘛？”
從房門口露出一顆頭的姜瑟琪看著孫承歡這仰著頭呆愣的樣子，還有那一聲往上揚的小小驚嘆。
順著孫承歡的視線，姜瑟琪才恍然大悟孫承歡看到了什麼，然後眼睛一亮的露出了開朗的微笑，
“妳送的水晶球是我收過最棒的禮物，所以自己一個住在最高的層架上。心情不好的時候拿下來晃一晃，看著塵埃落定後的寧靜，好像不開心的情緒也被埋藏在雪地裡了。”
孫承歡回過頭，看著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身邊的姜瑟琪，然後再緩緩地將目光轉向地上。
一臉心虛。
“泡菜炒飯妳吃吧，快來吃飯，要來不及了！”
“什麼早餐午餐我請客，自製的泡菜炒飯算什麼請客...”
孫承歡在學校附近的市區公園裡散著步，忍不住埋怨起姜瑟琪。
孫承歡辛辛苦苦友情贊助的陪姜瑟琪把這些手作場佈帶到學校禮堂後，立刻像用完即丟的免洗筷一樣被姜瑟琪趕走了，說什麼要開始彩排不能劇透之類的，當著孫承歡的面把門碰的一聲給關了。
“大熱天的，能去哪…”
孫承歡身上沒帶多少錢，又加上剛被姜瑟琪餵得飽飽的，速食店咖啡廳都不是好選擇，只好隨便亂走就走進了市區公園中。
孫承歡雖然嘴上抱怨，但心情還是挺不錯的，想著曬都曬了，汗也流了，倒不如就享受陽光吧。
孫承歡哼著歌在公園裡晃著，看著追泡泡的孩子們還有在草地上打滾的小狗，清爽的藍天白雲跟樹蔭底下被削減的暑氣，適合放鬆的狀態讓孫承歡暫時把即將到來的期末考拋到腦後。
在樹陰下坐了好一陣子，孫承歡才後知後覺的發現旁邊竟然有個賣花的小攤子。
好奇的孫承歡立刻走向花販，與生俱來的數學頭腦開始計算著這位阿婆可以靠這些不知名的小花賺取多少暴利。
“妹妹啊，對水仙有興趣嗎？要讓他們在夏天開花特別不容易，我們的溫室設備...”
阿婆一見難得有客人自動上門，立刻上前誇耀這些花兒多麽得來不易。
孫承歡則是看著眼前這黃白相間已束成捧花的花朵，思緒早飄遠了。
水仙，她知道水仙。
跟美貌、自戀總是聯想在一起的水仙。
讓她想起了裴珠泫。
她很好奇裴珠泫是否知道她自己有多漂亮，還是是因為她無可救藥的愛著裴珠泫才覺得她如此奪人目光？
不對，早在她第一次陪裴珠泫等車的那個課後時光，就迷上了裴珠泫特別好看的笑容跟臉龐。
孫承歡看似饒富興趣的觀察著小攤子，讓賣花的阿婆介紹得更是起勁，直到孫承歡突然盯向推車上的某處，愣愣地問出聲，打斷了阿婆的自賣自誇，
“這是花語嗎？”
早在孫承歡問出口前她就已知道了答案，
The sun is always shining when I'm with you.
多麽貼切。
她想起了第一次告白時的木棧道跟藍天，還有飄著櫻花花瓣的天空下裴珠泫的回眸。
她其實一直都記得她們說好要一起去賞櫻，還有說好的野餐。
回想起來，那天的相遇是否也是命中注定呢？
還有跟金藝琳分手後，原本被蒙了一層灰的天空，在跟裴珠泫散步談心時就放晴了。
裴珠泫就像是她的太陽，而她無法自拔地繞著裴珠泫公轉自轉。
想到這裡孫承歡忍不住笑了出來。
自己真的是沒救了。
那今天呢？
裴珠泫上台表演的日子，巧遇這朵花的日子，被這花語給感動的日子，
是否也是命中註定的呢？
孫承歡的臉上掛著有點呆滯又有點幸福的微笑，帶著喜悅的心情走在回學校禮堂的路上，手上還捧著像是被下了蠱般迷了心竅而買的捧花，原本不想花錢才去公園的，結果卻把身上所有的錢都花在這一小束花上。
還剩十五分鐘就要開演了，孫承歡才進到會場。
熱舞社的表演一向非常精彩，怪不得入口處還有座位旁的走道都擠得水泄不通。
孫承歡只能拼命拉長脖子墊著腳，努力找尋著姜瑟琪說會幫她保留的特別席到底在哪裡，她可不想在關燈後還在這幾百個座椅當中找自己的座位。
孫承歡一邊東張西望，一邊怨著自己在花販那邊花了太多時間，可想而知在這樣擁擠的狀態還心不在焉，很快地就發生了意外，
“啊啊啊啊抱歉，我踩到妳了，妳沒事吧？妳還...”
“承歡歐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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